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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记录时代——专访摄影师于秉伟

作者: 新时代摄影网
发布时间: 2021-02-03
浏览量: 638

本刊记者:张婧


对于摄影,我不只是热爱,更是一种生活。因为它可以用影像理解世界,以镜头记录时代!


——于秉伟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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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秉伟,现为中国摄影家协会著作权协会会员,吉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长春市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建筑总公司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建六局摄影家协会秘书长。国际GPU摄影家协会会员。

Q: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们想问一下,您与摄影是如何结缘的?为什么是摄影而不是别的呢?

A:与摄影结缘,还得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我是50年代出生的人,1974年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成为一名插队知青;那时候,条件有限,虽喜欢拍照,但每次拍照都是借别人的相机,当时就想,今后一定要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参加工作后的1986年,我公派援外,回国后购置的第一件商品不是电视、冰箱、洗衣机,而是一台照相机——理光-7单反胶片机。这就是我学习摄影的开始,与摄影的缘分,从此便开始了奇妙之旅。


对摄影的兴趣爱好,与个人的兴趣、学习、工作、经历都有很大的关系。我虽不善交流,但却兴趣广泛;但自觉又是一个很外向的人,因为在从事体育运动的时候,能够交到很多朋友;我善于思考,对事物的理解能力很强;我做事有耐心,从事建筑行业长期的工作流动性又让我习惯了“漂泊”。这种种的经历,都让我对摄影有着很多不同的感受。每次随单位到一个新的地方施工,我就会有一种全新的感受,有一种要将它们记录下来的冲动。寒来暑往里记录工地上同事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工程的建设过程中拍下工人们的热血沸腾,相机陪伴我度过每个春夏秋冬,多年来这已然成为我的习惯。当然,我也更加喜欢到祖国的各地去了解的当地风土人情,看看日出日落,听听莺声雀啼;欣赏彩霞缤纷,感受河山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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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世朝晖》


Q:拍照的过程中您肯定会遇到难忘的瞬间或难忘的人,您可以给我们分享一下吗?

A:如果说以前使用胶片机拍照是一个学习和铺垫的过程,那么数码相机的出现于摄影人的成长便是一个质的飞跃,它使得拍照的成本降低了;它有了回放功能,拍出的照片不满意就可以直接删除;加上时代的发展,通讯技术、交通工具的便捷,人与人之间交流基本零障碍,对彼此提高摄影水平提升能力帮助很大。讲一个我难忘的小故事。记得我第一次出“作品”,是2010年的时候,当时我已调到长春工作。有一次,我拿着自己一幅拍摄于云南玉龙雪山脚下蓝月谷的风景照片去影印社出片,当时人不多,看到别人的片子调整好后,我就把我的优盘递了过去,没想到我后面有位大哥说是他先来的;我赶忙就把优盘拿了回来,心里感到一丝愧疚。调片的过程中,为了消除刚才的尴尬,我就和这位大哥攀谈起来。到调我片子的时候,他看到后便问,这是在西藏拍的吗?我说这是云南玉龙雪山脚下的某个景区,之后,又聊了一些拍照过程中的小事,临走前,彼此留下联系方式。后来,经过沟通了解到,这位大哥年长我九岁,已退休,之前是长春电影制片厂的一个音响制作师,喜欢摄影;而且他在吉林省都十分有名,他的作品在省市级比赛中各类大奖拿到手软,长春电视台都市频道还采访过他,播放过他的事迹,是长春摄影圈很有名气的一位大哥。我很庆幸这次无意中的“加塞儿”,它让我觉得相遇真的是一种缘分,而相知又可以给人那么多的感慨。其实,人生不过是一场旅行,遇到谁都是一种缘分,一个来自天津,一个住在长春,这就是奇妙的缘分,让我们拥有了这种缘分,我很珍惜。我坚信,他也是我摄影道路上遇到的良师益友,因为他会不厌其烦的给我讲摄影过程中要注意的点滴,也会鼓励我参加一些摄影活动和比赛。就这样,我也渐渐地结识更多摄影圈的朋友,在他们的指导与推荐下,我也加入了长春市摄影协会;通过个人努力,我之后又加入了吉林省摄影协会。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我摄影道路上的知己,我想,这也应该是我摄影成长之路上最难忘的一件事,因为好的导师会促使自己的学生快速成长为他该有的样子,我想,这位大哥就是我的导师,而我就是那个学生。


难忘的瞬间还是从进藏开始说吧。第一次进藏是2011年12月,飞机一落地,我就被这块土地的壮美所深深打动,它让我欲罢不能地先后5次探索它的腹地,寻找我眼中的神秘。最难忘的一次是在嘉乌拉山口看到喜马拉雅山脉时的情景:那一字排开的山脉,一眼可看5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的震撼,让我永生难忘。当我来到5200米珠峰第二大本营的时候,这么近距离地仰望珠峰,我真的惊呆了;这是全世界最高的地方啊,而我就站在它的脚下,就在它的怀抱之中,这是一种怎样的崇敬。虽然气温极冷,风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加上缺氧,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我全然不顾这一切的不适,心里全都是对这座当时海拔8848.48米的世界第一高峰的敬仰,那种激动的心情难以描述;甚至有几分钟,我呆呆的看着它那高耸入云的身躯,竟忘记举起手中的相机,在同伴的呼唤下,我才从敬仰中返回到现实,拿起相机,不顾寒冷和缺氧,即刻拍下我梦牵魂绕的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这种体验,也许只有置身于它,才能真正体会,文字的表达或许无力,但在我心中,那种崇拜、敬仰和虔诚,应该是如藏民对心中的神的朝拜是一样的,难以描述的心灵之感,只一个瞬间,便爱得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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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月谷》


Q:您的作品大多为自然类是为什么呢?是什么吸引您去创作这些作品?

A:敬畏生命、敬畏自然是人类的法则之一,我敬畏它是因为它有周而复始,往复不断;有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有日出日落,阴晴圆缺;有雪山湖水,神秘星空;有万年火山,无边雨林;有广袤大地,碧透草原;有野生动物,林海雪原;还有浪漫湖色,热情海滩……在我国的大地上,如西藏、新疆,有着很多世界上最奇特,最壮美的风景。我去过西藏大北线,那里有羌塘无人区神奇的地貌,那里有有灵性的野生动物,那里有独特难寻的野生植物,还有勤劳朴实的藏民,都给了我极大的创作动力。甚至在某个时候,我总是想,我应该在无边草原,幽静的海岛,浩瀚的沙漠,神秘的冰河,东北的林海不停地采撷那无数值得我采撷的美景,因此,这就是我选择自然类创作的原因,它们的美好、博茂、静谧、深邃、悠长、清澈一定是我从我心底迸发出的创作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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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奇景》


Q:《珠峰霞蔚》是您在珠峰上拍摄的,您在珠峰上面是如何克服缺氧及寒冷的,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您是如何拍出如此好的照片的?

A:这幅照片的取景地是离珠峰大本营还有4公里,世界海拔最高的寺庙绒布寺(5100米)的山上。记得从第二大本营返回到绒布寺拍日落后,我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为第二天早上拍日出做好准备。这张照片是珠峰日出时拍摄的,由于是第一次去,对相关的地理知识准备不足,珠峰在中国一侧的日出是拍不到的,光线不像日落时分会把整个山体染成金黄色;珠峰中国一侧我们称作为北坡,喜马拉雅山脉的走向有点西北方向,当太阳从东边升起的时候,所呈现的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个样子,它并非我先前想象的那种通体金黄;但如果在尼泊尔(南坡)它是可以的,这多少是我的一种遗憾。那时是10月份,珠峰的清晨还是很冷的,这里的含氧量约是内地的三分之一,连走路时呼吸都很困难,加上一夜缺氧的煎熬,我要扛着20多斤重的设备上山,困难的程度可想而知。但这些都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的是山上有风,三脚架在山坡上的支撑不够稳定,慢门拍摄要保证稳定性,因此,我只好把三脚架放低,人的整个身体趴在雪地上取景构图,这样才能拍摄并得到清晰的画面。两个多小时的拍摄后,团友说我的脸都绿了,嘴唇干裂脱皮发紫,这就是在西藏拍摄众多花絮中的一个。不只在西藏,无论在哪里拍摄,对摄影人的观察力、意志力、忍耐力的付出都是一种综合考验;对摄影人来说,一张好的照片的背后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和自然对话,和时光对话,和困难对话,是风光摄影人的追求,在这样的不懈追求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勇敢的面对,坚定的信心,都使我相信,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事情,就像诗人汪国真的那句诗: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那次进藏,我60岁,尽管怀揣自己的梦想,可现实的困难对我却非常之大。虽然大多数人的梦想难以全部实现,但只要有一个理想实现了,那就是一种成功。在摄影的路上或许梦想始终伴随着危险、孤独、寂寞、困难、忍耐,庆幸的是,我在摄影的路上一直坚持,它让我的梦想一点点地变圆,看,对于人生目标的追求,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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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霞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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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日落》


Q:摄影在您的生活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未来,您还有什么拍摄计划?

A:摄影在我的生活中应该是朋友,也是伙伴;是精神支柱,也是梦想之船。去年初,我刚退休时就想着,今后我会有更多时间拿起相机各地走走,发展我的这一爱好,比如记得去年年末,我去江西领奖,之后去了黄山和霞浦采风,使我再次坚定自己的信心。但问题也随之出现,即使现在有了更多的时间,之前就计划着将14座8000米以上的雪山拍完,然而现实问题是,我的年龄越来越大,家里人也都反对我再去西藏、新疆那些神秘遥远却又劳心劳体的地方;现在看来,剩下那9座已经是我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了。不过还好,我庆幸的是,摄影丰富了我的精神,充实了我的内心,愉悦了我的感受;不仅是多年以前,也许将来的某个时候,我依然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在身体允许的条件下,让一直拥有的梦想照进我必须面对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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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夏邦马之晨》


Q:您觉得什么是好照片?怎么才能拍出好照片?

A:一张好的照片,可以通过其画面看到所蕴含的美感与内涵,给人带来惊喜与震撼;一张好的照片,能够向社会传递爱心与正能量;一张好的照片,可以用来表达自我,传达精神与心境;一张好的照片,背后也一定隐藏着摄影人对生活的坚定,对梦想的追求,它不仅是长期知识的积累,更是情感的释放,它其实已将摄影人的个人追求融入自己的作品中,同时,也彰显着摄影人或许深沉,或许张扬,或许沉默,或许执着,或许兴奋,或许骄傲的个性,不管怎样,一张能抚慰人心或给观者带来共鸣的,就一定是一张打动人心的好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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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


后续:

文字与影像的结合是我每次回来的总结,因为我知道,错过了便是永远。祖国辽阔的山河大川、江湖海洋、湖泊湿地、森林高原,在我心中的位置始终如夜晚的星空一般坚毅、纯粹,亦如神秘宇宙散发的神韵永存我心。我曾在我的家乡大连的海边将双脚踏进大海里任凭浪打,也任凭海风将我的脸晒得黝黑;也曾在长白山脉踏着一米多深的积雪艰难的行进,只为一张满意的作品;我曾在珠峰美丽山谷嘎玛沟背负沉重的行囊风餐露宿徒步穿越14天,找寻我眼中三座8000米级雪山日出的倒影;也曾在珠峰脚下傻呆呆的仰望它那雄伟高大的身躯直至同伴将我唤醒;我曾在坝上草原奔跑的像个少年,任风声划过耳畔,也未曾忘记它的凛冽;也曾在阿尔山冬季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中与星空对话,假想自己是一位银河诗人;我曾在费瓦湖畔像个孩子似的与尼泊尔人一道坐在栏杆上仰望湛蓝的天空,看那五彩的滑翔伞从我头顶划过;也曾与各国的游人一起看安娜普尔纳雪山的日出,那种惊艳,或再难觅……人生的旅途总是漫长且孤独,珍惜当下,勇敢无畏,便可以在大自然中汲取它的力量与美感,这是我们摄影人毕生的追寻;彰自然之美妙,显人文之深邃,这是摄影人的信条。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次与它们际遇,我相信,来过方知自己仍混沌,净化心绪后的开朗才是一种真的豁然,通达过后的梦想再追逐才是人生之永恒,如星空之璀璨,永不枯竭……